“想上我,可以,我怕你下了床,伤心。”
这是陆晴开门,进屋脱鞋,回头跟白郁说的第一句话。
陆晴把白郁带回了自己家,这是白郁想都不敢想的事。
“走肾和走心不冲突”
白郁知道,她回答的,和陆晴说的,是两回事。
挣扎在放手的可惜,和进一步适得其反之间,自我撕扯。
“你见过了表面,还以为自己了解内里,这才是最可悲的。”
陆晴附身,给白郁摆正了拖鞋,站直了看她。
没了靴子加成的陆晴,眉眼刚好在白郁胸口。
透过薄薄的衣服,白郁觉得自己连心跳都被看穿了,微微出了一层薄汗。
“洗澡吗?”
陆晴转身进卧室,自顾自地一把扯掉了上衣。没关门,也没让白郁回避。
“不……咳咳……不……呃…浴室怎么走?”
白郁觉得自己脸烧起来了。
测800那天都没这么烧。
“内个……我觉得我还是回……”
白郁腹稿打了一万句,出来还是结结巴巴。
“恩?”
陆晴吊带配小短裙,穿着拖鞋翘着二郎腿。
一口啤酒,一笔画。
烛火旁边,连同她随意扎的麻花辫,和她绝美的侧脸,让白郁顿时没了开车的心思。
并不是只可远观的心情,而是,这样看着,已经足够美好。
美好到,白郁不舍得结束这样的画面。
“你这幅画,真好看,叫什么?”
白郁痴痴地走到陆晴身侧。
“你自己不会……”
陆晴原本皱眉,抬头看向白郁的一瞬间,被收了心神——
“他妈的……”
“恩??”
“你干嘛洗了澡扎马尾?”
“怎么了?”
白郁吓得想摘下发圈,怕陆晴不喜欢。
刚抬起手,就被陆晴站起身握住手腕制止了。
周身清香,近在咫尺。
“摘了干嘛,帅得很!”
陆晴总觉得白郁是个飞扬跋扈的人,不知道为什么,在自己面前隐藏了锋芒。
因而,她每次唯唯诺诺的样子,完全都是保护色。
简单的素颜,简单的马尾,却连看自己的眼神,都在夺魂摄魄。
这样的女孩子,居然是憨厚忠诚的类型?不科学啊……
“真的?”白郁兴奋的想搓手“那……你喜欢吗?”
“废话!”陆晴翻了个白眼,回头放下画笔拿起一瓶酒,歪头用牙起开,递给白郁。
“哦……谢谢,不过你要保护好牙齿,下次不要再……”
“啰嗦!”
陆晴皱着眉不耐烦地拿过自己的瓶子,使劲往白郁的瓶子上一幢。
白郁咬紧牙关没让酒瓶子摔地上,被震得手都发麻。
“哦……干杯”
陆晴吨吨吨喝进去半瓶,白郁喝的更快。
本就紧张,再加上陆晴赏面跟自己喝酒,陆晴没停她也不敢停。
就这么误打误撞,直接干了一瓶。
好在瓶子不算大,终于喝完之后,白郁无助地看着陆晴,侧过脸悄悄打了好几个酒嗝。
“《枉凝眉》”
“啊?嗝……抱!抱歉!”
“画的名字,叫枉凝眉”
“真的呀!”
对《红楼梦》本就感兴趣的白郁,连忙凑近了看。
每一叶梅瓣里,都有宝黛二人的小相。
有的是一起看书,有的是一起写诗。
缱绻缠绵,淋漓尽致。
“你们的周作业?”
“哟,挺了解啊,打听过我?”陆晴自己喝剩下的酒“是啊,后天交”
“作业让你们画红楼梦?”
“作业留的是,爱情。”
白郁觉得自己脸更烧了。
爱情千万种,偏偏陆晴画了红楼。
“他们最后明明……”
“不觉得,爱情本就是遗憾吗?”陆晴喝光了酒,拿过白郁手里的空瓶子,一起放进角落箱子。
“在一起的,结婚的,和和美美的,叫生活。遗憾,才是爱情。”
“那,我们这种……我对你一见钟情,也不必柴米油盐,我们可以一生都风花雪月,也不用遗憾,可不可以是爱情?”
白郁自己都要说哭了,她怕陆晴不喜欢哭哭啼啼,拼命忍住了鼻酸。
“一见钟情,你敢说不是看脸看身材?”陆晴拿着画笔的样子,像个含蓄的流氓,弯腰附身勾勒梅瓣的边缘——
刚刚的颜料干了,色泽变浅,刚好重新勾勒,让梅瓣更加立体。
看着陆晴的手法,白郁心都化了。
就是这种感觉,暴雨滂沱,却顾及了路边野花。
她爱上的姑娘,不仅仅是那场暴雨,而是暴雨之后的清新。
“我可以走心的!”
“你看着我,当然这么说。甚至有人为了上床,也这么说”
陆晴垂眼,看到了吊带下面,自己呼之欲出的身材。又抬头看了看白郁,发现她并没有盯着自己的胸。
勉强扯了扯嘴角,耐心跟白郁解释——
“爱一个人,是由内而外,再由外至内的安全感。
因为爱你,也爱世界。因为世界美好,想带最爱的你去看。
是盛世怒放之中,唯一想珍惜的。
也是万家灯火之时,能放心去牵挂的。
我见过漂亮的话,也受过难以置信的背叛。
你说你可以走心,可我觉得你功力不够。”
简单几句话,白郁隐约推测出了陆晴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是啊,如果有难以置信的背叛,她还怎么相信。
凭什么三言两语,就让人家接受自己。
白郁喝的急,此刻微微上头,手也发麻,脚也绵软。
“我……我会努力的,我会了解你的那些伤,了解你,也让你爱上我。”
陆晴眼眶发热。
万一我就不相信呢?
万一真的就没有适合我的爱情呢?
万一到头来,还是受伤呢?
白郁,你能担得起这份责任?
心中一万句鄙夷,陆晴终究甩甩头,化作一抹自嘲——
“你……活好吗?”
“!!!!!!!!啥?”
“给你个机会,先试试,要是床上征服不了我,下了床就别想着当我爸爸了”
陆晴画完最后一笔,呼出一口气,回头挑眉。
“想要我吗?”